漩歌

狂派的狗

【tsn】魔术师与兔 (上)

·万圣节遗留下的梗
·魔术师Eduardo和兔子Mark。
·酝酿了好久,坑品保证。
·ooc我的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Eduardo的魔术师,他住在小镇最南端的一座木屋里,屋后的小花园里种满了玫瑰。没有人知道他是从哪来的,但是他用精湛的魔术和谦逊又随和的态度轻而易举就俘获了人们的心。

他每天都在镇子里表演魔术,直到有一天晚上,他刚结束了表演,天上就下起了倾盆大雨,他连忙迈着大步往家里跑。

他轻巧地踏上台阶,却发现有一团白色的东西软软地趴在地上。他甩了甩湿漉漉的衣服,好奇地蹲下,用手拨弄那团白白的东西。那东西在外力的触碰下原地扭动了一下,Eduardo这才看清了它的面貌,那是一只兔子,它身上的绒毛被雨水浸湿,服服贴贴地粘在身上,两只耳朵无力地耷拉在身侧,它紧闭着双眼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Eduardo小心翼翼地把它抱起来,它是那样小,放在手心里还没有他的巴掌大。他将它带回家放在桌子上,用柔软的干毛巾替它擦干了身上的水,然后怜爱地用指尖碰了碰它的鼻子,语气异常的温柔。“你还好吗,小家伙?”

小兔子耸了耸鼻子,在温暖的空气里蠕动着身体,它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迷茫地看着面前的人。那是一双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如同蓝宝石一样美丽的眼睛。它轻轻地用身体蹭了蹭Eduardo的手,对他竖起了耳朵尖像是在表达自己的感激,然后就安静地趴在了他的手上。

Eduardo在昏暗的烛光照耀下微微出神,他顺着兔子的毛一下一下地摸着。 身为Saverin家族的血脉,天生就背负着奇特的怪病,家族里的男性没有人能活过二十岁,他们的身体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嗜睡,直到二十岁生日的那天便长眠不醒。

Eduardo其实早已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毕竟家族里一代又一代的抗争都以失败告终,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只剩下母亲与他相依为命。生命的终极之战,是自古以来从未有人能赢过的战争。还有几个月就是他二十岁的生日了,他也不过是打算在自己余下的生命里,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混吃等死罢了,他也没有想要娶妻生子的念头,毕竟自己都活不长,又何必去祸害人家姑娘呢?家族所背负的命运就在他这里了结就好了。反正他也是一个人住,作为一个魔术师,养只兔子做个伴也未尝不好。

这只被捡回来的兔子就这样住进了他的家,Eduardo也慢慢习惯了家里多了一只兔子的生活。早上天还蒙蒙亮,堆积了一夜的雾气还未完全散去,几缕阳光穿透雾气顺着木窗的缝隙溜进来,肆意地散射在屋子里。

Eduardo一直有赖床的习惯,但是他的兔子却醒得格外早,所以它总是会自觉地跳到Eduardo的床上用毛绒绒的小胖手去拍他的脸。

Eduardo在睡梦中被拍醒,然后下意识就会迷迷糊糊地捞起他的兔子抱在怀里一通乱揉,直揉得兔子在他手上挣扎不已才大发慈悲地放开它,打着哈欠从床上起来去做早餐。

他照例会烤四片吐司并涂上厚厚的果酱,三片给自己,一片给兔子,他一直都觉得自家兔子可奇怪了,别人家的兔子吃胡萝卜,他家的兔子除了胡萝卜什么都吃。有时候他也会怀疑,我捡来的这个到底是不是兔子?但是看着那尖尖的长耳朵和毛绒绒的尾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天早上,Eduardo又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拍他的脸,唔...一定是他的兔子。他慵懒地勾起嘴角,连眼睛都没有睁开,顺手就把在他脸上作乱的东西抱在了怀里,可是今天的兔子怎么这么沉?手感为什么也和平时不太一样?他困惑地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头被他揉得凌乱的卷毛。糟糕!他的床上怎么会多出了一个人?

Eduardo一下子就吓醒了,连忙放开了被他紧紧抱在怀中的人,那人挣扎着抬起头来,淡然的脸上划过一丝笑意,那双令他感到莫名熟悉的冰蓝色眸子正似笑非笑地瞅着他。

Eduardo只觉得脸上一片滚烫,他瞪着这个还大大咧咧地跨坐在他身上的少年,初醒的糯软声音中带着微愠:“你是谁?”

少年咧着嘴发出一声轻笑,又用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面对如此轻佻无礼的动作Eduardo正要发作,就看见少年的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对兔耳朵。

他顿时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熟悉的动作,冰蓝色的眼睛。天哪!这...这难道是他的兔子?

少年随意地拨了拨被他揉乱的头发,轻巧地从他的身上爬起来,略显稚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早上好,Wardo。”

你怎么这么随意地给我取了个名字啊?你不该叫我主人的吗?Eduardo顿时脑子里思绪乱飞,但是却意外地轻而易举就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在游历的路上,他也见识过许多奇奇怪怪的种族,而且在家族的藏书阁里还有小精灵帮忙打扫呢。所以他马上开口纠正,“我叫Eduardo。”

“我知道。”少年只是随意地晃了晃他的尖耳朵,一下子跳到地上就往厨房里跑,然后他突然在厨房门口停住,回过头对床上的Eduardo歪了歪头:“可是我喜欢叫你Wardo。”

Eduardo默然,听着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声响,过不久,少年就端出了四片烤吐司,他径直拿起一片叼在嘴里,再把其余的都推到他面前。

Eduardo望着少年一副我是不是很棒你快夸我的表情,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试探性地伸出手揉了揉少年蓬松的卷发。

“你是什么种族?”

“兔子啊。”

“那你怎么会在我家门口?”

“我离家出走了。”

“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我父亲逼我娶妻,我不愿意就跑出来了。”

“为什么?因为你有了喜欢的人?”

“不......” 但是现在有了。

“……”

“……”

“Wardo?”

“嗯?”

“我叫Mark。”


自此以后,这个由兔子变成的少年就顺理成章地侵入了他的生活,而且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Eduardo写东西的时候,他会晃悠着两只耳朵乖巧地坐在床上,Eduardo练习魔术的时候,他会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就算是Eduardo不在家的时候,他也会帮着做家务,然后安静地等着他回来。

Eduardo一直坚持每天早晨从他的玫瑰田里摘下几朵玫瑰,放在屋子窗台上的玻璃瓶里。少年总是坐在台阶上,津津有味地看着他打理玫瑰田。“Wardo,你很喜欢玫瑰?”

Eduardo浇水的动作一滞:“不,我母亲很喜欢。”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它们是这样的芳香而又美丽。”少年从台阶上跳起来,手指尖微微亮起白光,他靠近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那玫瑰马上就绽放开来,他小心地折下那朵盛开的玫瑰,递到了Eduardo面前。

“也许是它们太过娇弱了吧,这样的美丽不够持久。”Eduardo有些惊奇地看着Mark指尖的光芒,然后接过了那朵被魔力沾染过的玫瑰,却一不小心给尖刺伤到了手。

“小心,Wardo。玫瑰虽然娇弱,但是她的刺尖锐而繁多。”Mark把手附在了他流血的伤口上,指尖再次泛起了白光,不一会儿,Eduardo的手指就完好如初,看不见一丝受过伤的痕迹。

Eduardo愣愣地盯着自己光洁的手指出神,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他一边暗自感叹着魔法的神奇,一边对站着的少年点头表示感谢:“谢谢你了,Mark,我去把玫瑰放到屋子里去。”

“好的。”Mark耸了耸肩,在目送着Eduardo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后,他才抬起了一直低垂在身侧的指尖,那上面还有Eduardo的血液,他伸出舌头将残留的血液舔入口中,霎时间目光变得幽深而凌厉。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在指缝中不经意地流逝,随着二十岁生日的临近,Eduardo沉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有时候连Mark拍他也拍不醒了,面对Mark时常急切地质问和眼睛里流露出的担忧,Eduardo只是微笑,轻声地安抚他暴躁的兔子,丝毫没有一点要不久于人世的样子。

当生日的那天终于到来,Eduardo神色平静地躺在床上,只要今晚睡过去,他就不会再醒过来了。他转过头望着守在他床边的Mark,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尖耳朵:“我希望你能把我葬在后面那片玫瑰田里,好吗?”

少年只是阴沉地注视着Eduardo的脸,冰蓝色的眸子里泛起波澜,仿佛大海在狂躁地翻涌着海浪,他紧抿着双唇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Eduardo眨了眨眼睛,疲倦的困意涌上心头,他几乎就要支撑不住沉重的眼皮,他留恋地将目光停留在少年紧绷的脸上。

“我好困啊……Mark。”他的声音低低响起,纤长的睫毛轻颤,最终还是抵挡不住困意的席卷,他闭上了眼睛。

室内一阵久久的沉默,只听得见Eduardo悠长的呼吸声。
“Wardo……?”少年浑身颤抖着用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他的脸,却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他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他穿着白色贴身的长袍,同样的冰蓝色眼睛注视着少年的侧脸。“你出来的够久了,是时候回去了。”

Mark闻声一下子转过头,对着男人低声地呢喃:“父亲,我要救他。”

“你知道救人的规矩,你是我唯一的儿子,还是我族未来的王,我决不允许你为了区区一个人类这样做!”

“父亲……”少年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我喜欢他。”

“……”

“你我都知道,只有在真正喜欢上一个人时,我们才会拥有化为人形的能力。”

“父亲,你阻止不了我。”

“……”

“……”

“哪怕是付出任何代价?”

“是的。”

男人长叹了口气,一甩衣袖消失在了原地。

Mark安静地坐在Eduardo床边,望着他熟睡的容颜,然后温柔地在他光洁的额前印下一吻。

“Wake up, Wardo.”

“I need you.”



Eduardo觉得自己仿佛漂浮在一汪池水上,水流顺从地抚摸着他的身体,天地间万物都不复存在,时间永远也不会流逝,周围寂静无声。

“Wardo.”

Mark?

“Wardo……”

他困倦地睁开眼睛,看见Mark抱着一束玫瑰站在对面,刚采摘下来的玫瑰花瓣上还带着新鲜的露水,显得妖艳而又娇美。少年的脸上满是哀伤,眸子里跳跃着明明灭灭的火焰。

“我要走了。”

他突然把手中的玫瑰抛向Eduardo。

“再见。”

等一下!Eduardo急切地想开口喊住他,但是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好像被掐住了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年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淡,直至化为虚无。



“Mark!”他一下子惊醒,栗色的眼睛充满了慌乱,他环望着四周,还是熟悉的景物,可是家里除了他却没有别人。他低头一看,怀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束玫瑰,正是在梦中Mark抱着的那一束。

为什么我还会醒来?他紧皱着眉头,手边顿时碰到了一团软软的东西,是一只兔子。

“Mark?”他连忙把兔子抱起来,入手一片冰凉,倘若不是还能感受到它微弱呼吸的起伏,肯定以为它已经死了。
小兔子紧闭着眼睛,任凭他怎样呼唤都一动不动, 他垂下眼帘,手上无意识地拨弄着兔子的软毛,思绪陷入了过去的记忆。

还记得母亲在离开时曾抚摸着他的头对他说,“Dudu,我的孩子,如果你在二十岁后还能苏醒的话,就去大陆的最北端找到先知,他会告诉你这所有的一切。”他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也要抛弃他而离开,但是那时母亲的目光空洞而又悲伤,就像是在透过他缅怀着去世的父亲。

Eduardo摇了摇头,将翻涌而起的回忆统统压下,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把那束玫瑰细心地包好,放进了行囊里。然后将沉睡着的兔子抱起,走出了木屋。

夜晚的城镇一片寂静,只能依稀听见草丛里不知名的小虫子在断断续续地鸣叫,微风吹拂着树叶微微地摇晃,夜空中点点繁星闪烁。他伫立在屋前,望着这片生活了许久的土地和那生长得枝繁叶茂的玫瑰园,在心中默默地道别。

清冷的月光照耀在他的身上,将他身后孤单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萤火虫在树杈间上下翻飞,用微弱的光芒划破了黑暗。他一步一步地踏进了森林的深处,消失在夜幕之中。

他知道,这即是新生的开始。

TBC

这大概就是个魔术师拯救兔子的故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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